我也不想喜当爹88
第八十八章 改口费
燕都过年的规矩，是初一第一声新年鸣钟之后，晚辈便开始给长辈拜年，也是守岁之意。
两个孩子平时睡得早，又玩得比平时还疯，还不到亥时就困得不行了。
吴安和把两个小家伙摇了摇，笑道，“都不许睡！刚才放爆竹那精神劲儿呢！起来玩！”
孩子们勉强睁开眼睛，没一会儿又昏昏欲睡。
吴澍笑着把吴柳抱在腿上，“算了算了，让他们两个睡吧，熬坏了身体可不行。”
玉罄和飞鸽一人抱一个，把孩子抱到暖阁去睡了。小厮们鱼贯着跟进去伺候着，拿被子的拿被子，脱衣裳的脱衣裳。
吴澍见安和也有了困意，便劝道，“你也先歇着吧，明天还有夜宴，更要打起精神来。”
吴安和摇摇头，“我陪着您，守岁。”
他下地走了两步，见窗前映出一树梅花的影子来，他不禁想起王爷。
还有一天，他就可以见到王爷了。
“初一设宴，也不知道能来几个人。”他嘟囔着。
吴澍歪在炕上，他许是年纪大的缘故，并不觉得困倦，“王爷自不必说，大长公主一家应该也会来，我在军中还有些关系，总不至于太难看就是了。”
吴安和感激地看着国公爷，剥了个橘子给国公爷吃。
橘子还没进嘴，吴澍就夸了一声甜。
角落里给炉子添火的古木嘴一撇，心想主子现在真是喜欢少爷，少爷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明明之前不喜欢吃橘子，现在也喜欢吃了。
“这橘子烤来吃也不错，国公爷今天吃了不少鹿肉，怕是要上火。烤橘子正好有润肺清火的功效。”吴安和拿了两个橘子放在炉子上。
吴澍则一边将橘瓣放进嘴里，一边若有所思。
难道真像吴刀说的，他得主动跟安和提改口的事？
安和现在一口一个国公爷叫着，除非有求于他，不然很少叫父亲。
“安和，你过来。”
吴安和忙坐到炕上。
吴澍扶着他的手慢慢坐起来，把橘子皮放在一边，略沉吟了一会儿，方道，“初一是大日子，天亮以后，你和孩子们跟着我去祠堂祭祖，顺便在家谱上加上你们的名字。”
吴安和有些局促，“是……”
吴澍心提了起来，他扶着桌子坐直了，“你不愿意？”
“没有！”吴安和慌忙否认，“我，我只是怕，怕您没想清楚，会不会太早了？”
下笔无悔，家谱一旦成型，可就不能改了。
吴澍听他这么说，又躺回去了，一脸轻松地笑道，“我有什么想不清楚的，白得一儿子俩孙子，我最近做梦都是笑醒的。”
吴安和讪讪地笑着。
他现在就害怕，连累了老爷子什么。
好在柳儿已经在皇上那过了明路，宝图他也上交了，应该没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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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一到，吴安和把儿子们叫起来，换了衣裳去给国公爷拜年。
吴澍在正堂升座，座位前已经摆好了一大两小三个蒲团。
吴安和跪在前头，两个小的跟着跪在后面。
父子三个说了几句吉祥话，吴澍就开始给红包了。
从最小的开始给。
吴澍拿出一个绣有柳叶荷花的荷包，“这个给柳儿。”
吴柳噔噔噔跑过去接了，“谢谢爷爷！”
吴澍拍拍他的小脑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过了年就六岁了，真到了该启蒙的年纪了，柳儿要好好读书知不知道？”
吴柳大声答应着，“知道！”
随雨带着孙少爷站到一边。
吴澍又拿出一个绣有松树菊花的荷包给吴松，“松儿大了，再过一两年就要议亲。手里有了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必问过你爹爹。”
吴松接了荷包，觉得沉手，怕是有十两的样子。
“多谢爷爷。爷爷，松儿不议亲，松儿要考状元。”
“考状元？”吴澍大笑，“好！听松儿的！咱们就考状元！”
最后才到吴安和。
吴安和觉得老爷子一定是故意的，让他一直跪到最后。
“国公爷，我就不用给了吧，我都是大人了。”
吴澍摇摇头，“大人怎么了？你还能有我大？”
吴澍将一个绣了鹌鹑柿子的荷包给他，“世世平安，安和，你一定好好的。”
本来只是一句普通的吉祥话，但吴安和想到老将军几个早逝的孩子，眼睛就湿润了，“多谢国公爷。咱们都好好的！”
吴澍含泪点头，见吴安和起身，他一把拽住安和的手腕，“来，还有别的东西给你。”
吴安和一脸懵。
只见吴澍珍之又重地从怀里拿出另一个鼓鼓的荷包来塞到安和手上，“呐，改口费。拿了我的红包，可不能再喊我国公爷了！”
吴安和左手一个压岁钱红包，右手一个改口费红包，且左手这个沉甸甸的，右手这个轻飘飘的，明显一个放的是银锞子，一个放的是银票。
改，改口费？
他一时怔住无法说话。
两个孩子不干了。
吴松和吴柳扑过来，“爷爷我们也要两个！我也要两个红包！”
吴澍被孩子们闹着，笑声不止，“给给给！一会儿就给！一会儿就给！”
“现在就给！现在就给！”吴柳爬到祖父膝头，使劲儿摇着祖父手臂。
吴安和缓过神来，脸颊还泛着红，他拍了柳儿屁股一下，“快下来！不许闹爷爷！”
“别打别打！”吴澍护着小孙子，笑道，“是我不好，该想着他们才是。总不能人家先改口了，反倒没好处不是？”
吴安和脸更红了，嗫嚅道，“父，父亲在怪我？”
“没，没有！”吴澍把他揽过来，急道，“知道你需要时间，就是，就是怕这时间太长了！”
“是我有点着急了。”吴澍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过了年你们就要回去，我怕，我怕以后自己听不见了。”
吴安和跺了下脚，“大过年的，父亲不许说这样的话！”
“不说不说！”吴澍哄完这个哄那个，却乐此不疲。
吴刀装好了荷包拿过来，两个小祖宗得了红包才不闹了。
吴安和又坐下，两个儿子给他拜年，他再给儿子红包。
玉罄和飞鸽带着小厮们拜年，吴安和也都准备了红包给他们。
吴澍高兴极了，让吴刀包了赏钱给家里的小厮，“不入等的小厮一人两吊钱，三等小厮赏一两银子，每升一级加一两。管事们赏五两。就说是少爷赏的，大家都添添喜气。”
他看了看玉罄几个，指着他们说，“你们是少爷带来的人，自然是伺候得好才能带到燕都来。你们的赏钱都翻倍，闲下来去找吴刀领！”
玉罄还能沉稳地谢恩，秋字辈的几个孩子已经欢呼起来。
许飞鸽嘟着嘴，“国公爷，我也要双倍！”
吴澍可是把小飞鸽当儿子养的，连声说，“双倍！双倍！飞鸽肯定是双倍！往年都是这样才没提的，不是没想到你。”
许飞鸽还撅嘴，“往年就是双倍，今年跟了少爷还不能涨涨吗？”
吴澍逗他，“少爷不是给你红包了吗？”
话里话外，就是不给多的了。
吴安和心疼飞鸽，这孩子一撒娇他是真受不住，“父亲就再赏飞鸽点银子吧，玉罄他们，王府那边过年也另有封赏的，这样算起来，飞鸽岂不是少了？”
吴澍本就是怕多赏了飞鸽，玉罄心里会不舒服，他自然是疼飞鸽的。
“既然少爷说话了，再赏你一月月钱，以后好好听少爷的话！”
许飞鸽大大地点头，“我听话！我最听话！”
吴澍点着他说，“我暂且信你一回。”
吴刀他们忍不住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连古木都弯了嘴角。
新年的钟声还在燕都回荡着，对吴澍等人是又过了一年。
对吴安和来说，却是他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新年。
虽然没和王爷一起过，也不失安乐。
只是更想王爷了。
天还没亮，他就开始盼着下一次天黑了。
【感谢@甜心奇异～果 @落暮滔野(๑´0`๑) @Cara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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