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我也不想当儿子71
【荻哥儿:谁有后悔药,卖我一点呗呜呜呜】
第七十一章 是谁伤了你?
勤政殿后身的小佛堂,是先帝在世时所建。先帝推崇佛教,所以才有国寺和国师。
文恪就是先帝钦封的国师。
皇上在小佛堂里三扣三拜,静心祈祷孙相可以度过这一劫。
他的朝堂里不能没有孙相,他的后宫也不能没有孙皇后。
孙驰月的这一剑,牵扯得可太多了。
文恪静候在佛堂外的禅室,等皇上出来,嘴里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跪倒。
国师是高僧,免跪。
皇上忧心孙相的性命,一边差人去相府打探,一边让人去皇后宫中探望。
好半天才坐下来听文恪说话。
夜深了,窗户外头起了邪风,狂风呼啸着,隔着窗户纸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冷。
皇上慢慢喝着参茶,耐着性子听文恪把话讲完。
文恪不是痴心佛法之人,不然也攀不到如今的位置。
皇上心里有数。
他默默叹了口气,“文恪,是谁告诉你,朕把荻哥儿认成是那孩子的转世了?”
转世之法,是文恪告诉他的没错,但荻哥儿的事儿,他只和王忠和说过。
文恪攒着佛珠的手一滞,额头上瞬间见了汗。
“转世之说若是真的,那谁还会惧怕死亡呢?”皇上苦笑着摇摇头,“朕早就明白,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文恪双手合十,念了句,“贫僧实在不愿皇上被人蒙骗。”
“蒙骗?”皇上笑了笑,指着文恪道,“蒙骗朕的自始至终只有你吧,荻哥儿可从来不知道这些事。他要是知道什么转世的说法,早就气得不登宫门了。”
“孟家的孩子,哪有不骄傲的。”皇上说得颇为自豪。
文恪的身子越发低伏,大概实在是没料到皇上是这个态度。
皇上扶着桌子站起来,微微眯了眼,“文恪,先帝给你地位,是希望你潜心钻研佛法,让佛道发扬光大。你如今的心态,已经不适合做国师了。”
王忠和撩开帘子静静走到皇上身边,举手掩住嘴巴悄声道,“三爷来了,在院子里候着呢。”
“荻哥儿来了?”皇上惊讶地声调都拔高了,又有点欢喜,“怎么在院子里,快让他进来!”
又有点担心,“这么晚还进宫,是家里出事了?还是孙相不好了?”
今天可是荻哥儿的生辰!
结果听说孟家的生辰宴丢了人,又有孙驰月拔剑弑父,荻哥儿跟着跑了半宿,生辰也没有过好。
皇上还没见到人就开始心疼了,“多烧点热水备着,让御厨房煮一锅浓浓的姜汤来,太医院还有当值的太医吗?让他过来给荻哥儿看脉!”
两个小太监去院子里,半扶半拥着把孟玉荻送进来。
孟玉荻一进来,皇上就几步冲过去把人拉过来,心疼地搓着荻哥儿冷冰冰的手,“怎么这时候过来?吃过饭了吗?”
孟玉荻只盯着跪在地上的文恪看。
这个脑袋上有六个红点,穿着金闪闪的袈裟,手上拿着檀木佛珠的老和尚,肯定在告自己的黑状呢!
皇上把荻哥儿带到火炉旁边烤着,顺着孩子的目光看见文恪在那闭着眼默念着什么经文。
荻哥儿都知道了?
皇上莫名还有点心虚似的。
他半揽着荻哥儿,让王忠和拉了椅子给荻哥儿坐,“先倒一杯热热的参茶来给荻哥儿暖暖身子。”
王忠和怕荻哥儿冻坏了,又让人去拿一件裘衣,“公子身上这个怕是冻透了。”
皇上看荻哥儿还像小狼狗一般恶狠狠地瞪着文恪,心想这孩子是聪明。
“文恪”,皇上有心给荻哥儿撑腰,问得也很不客气,“朕知道你没有害人之心——是谁让你来的!”
文恪顿了顿,“皇上英明——是陈华。”
皇上顿时明白了,一时间皱眉又叹气,“这个陈华,就是太小家子气!”
孟玉荻很不喜欢皇上的态度,不像是生气,更多是一种无奈。
那个陈华可是要诬陷他啊!
孟玉荻嘟起了嘴。
皇上摆摆手,示意文恪退下,“你先回去吧,以后不必再进宫了。”
这就意味着一直被皇家认可的文恪大师,从此走下神坛。
可是又不疼不痒的。
孟玉荻重重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小太监捧着衣裳进来,见他不高兴,并不敢近前伺候。
皇上接了过来,“王忠和,你伺候荻哥儿宽衣。”
“三爷听话,这衣服上都是寒气,咱们换新的多好呢。”王忠和嘴上哄着,手上也不停,几下子解开扣结把孟玉荻身上的裘衣脱了下来。
孟玉荻身上,还穿着晨起给皇上请安时穿的那件月白色连云锦暗纹直裰。
因为颜色太浅淡了,皇上没办法忽视荻哥儿手臂上大片的血迹。
“是谁伤了你?!”皇上捧着裘衣,手指一用力狠狠拽下一块儿皮毛,他的声音比外面的风还冷。
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孟玉荻袖子上的裂口,这京都里还有敢对荻哥儿动兵器之人?!
孟玉荻还是第一次看见皇上生气时的表情,好像每个五官都毫无表情,凑在一起又冷冰冰地让人害怕。
上次皇上这么生气的时候,他大概还在昏迷当中吧……
看见皇上生气又心疼的表情,孟玉荻有点后悔了。
皇上已经够疼他的了,就算没有这些歪门邪道,也一定会替他做主的。
文恪说的那些鬼话皇上不是一句都没有信吗?
“皇上,皇上别生气!”孟玉荻有些惊恐地站起来,想抱抱皇上,又没敢,胳膊伸出来一点就缩回去了。
皇上上次打他屁股也没有这么吓人的。
皇上脸色缓和了一些,他主动揽住荻哥儿拍了拍,“不怕不怕,朕不是冲你。是冲伤你之人。”
……
孟玉荻更害怕了!
“乖,告诉朕,是谁伤了你,嗯?”皇上缓缓蹲下身,轻轻碰了碰一寸多长的伤口,“这一剑,是在警告谁吗?”
孟玉荻嘴巴张了几回,也没敢跟气场如此强大的皇上撒谎。
“去查!荻哥儿进宫前到底是在哪儿呆过!都见过谁!”
王忠和擦了擦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跟随皇上多年,知道这是动了真火了,加上今天就没有一件事顺畅的,皇上的怒气已经到达了忍耐的顶峰,饶是王忠和这样的老奴,也禁不住发抖起来,“皇上赎罪,先前凌郡王来禀告,说回宫前亲眼看见三爷因涉嫌诱拐钱大人家的妾室被京兆府尹陈华带走了!因为皇上在小佛堂祈祷,奴才就没有打扰!奴才该死!”
“是陈华?”皇上冷冷地问,却并不期待有人回答,“何夕!马上带陈华来!朕要问问他,钱家的妾室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要深夜里刑讯一个未定罪的人?”
此时当值的太医跑得气喘吁吁地赶到,皇上只来得及告诉何夕“快去”,接着就让太医不用行礼了。
“给荻哥儿看看,伤得重不重?”
太医院凡是擅长外伤的都被派去孙家救命去了,留下的两个最擅长妇产金科,怕皇后娘娘有什么不好才留值的。
乍一看伤势,血流的不少,好在伤口不深,太医松了口气道,“拿热水来!拿干净帕子来!拿药酒来!”
狭小的禅房里一下子挤满了人。
全是围着孟玉荻的。
皇上反而站得远远地看着,“你们轻点!”
孟玉荻在混乱中嗫嚅道,“不是陈华……”
可是皇上怎么听得见,就连他身边的太医也没听清,“公子说什么?!要青花?”
孟玉荻:“……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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